【舊地嶼遊‧徵文示範作‧墾丁】鄧九雲／墾丁藍

2022-11-08 08:00 讀創故事

📍地標：臺灣本島南部地區／墾丁／墾丁海邊
📍穿越時間：2018年左右

文／鄧九雲

俗氣的說，墾丁藍是我初戀的顏色。我的初戀是一個同校的學妹。當時爸媽把我們視為一對好友/姊妹，毫無保留地讓我們膩在一起。有一年暑假，學妹跟著我們家去墾丁玩。也可能是我吵著要去也說不定。記憶總是在多重曝光的顯影。我記得爸爸幫我們在海邊拍了一張照片，兩個女生穿著短褲，頂著短髮，手勾著手咪咪笑著。十幾歲的我們因為跑到台灣的最南端而感到興奮不已，彷彿那是我們是靠自己的力量能抵達最遙遠的邊界。

之後的十幾年，不是沒再去過墾丁，但不再有新的記憶。2018年，我哥帶著一家四口回台灣過節。他說加拿大沒有臺灣的海，提議帶兩個兒子去看海。最後，竟然成了全家七口的環島之旅。

到達墾丁的那天，已經接近傍晚。姪子們吵著要去海邊。於是我們換了泳衣，披著毛巾，徒步到海邊。他們沒碰過海，沒坐在沙灘盯著每一個次海浪的邊線會到多遠，他們的興奮裡參雜著害怕。每次浪來了就大聲尖叫，想被弄濕卻幻想被浪捲走。我哥和我爸一人抱起一隻往海裡走。他們是沙灘上最吵最瘋的孩子，那是他們第一次「碰海」。

所謂的墾丁藍，大概就是如這一般，海天一線、極致湛藍。（圖／聯合報系新聞資料庫照片，2022年攝影）

我在一旁拿起手機，為狼狽嬉鬧的男子們拍照，還錄下他們的身影。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墾丁的海有什麼不同（這幾年因為交通方便都在看宜蘭的海）。我哥跟我說，加拿大沒有這種沙灘。玩了一陣，小男孩們不怕了，開始一步步往深處走。

突然在那一刻，我想起初戀的那張海灘照片。但牽動我的不是當時的戀人，也不是那青澀又曖昧的情感，而是那種曾把自己「交出去」的感覺。我一直不明自己後來為什麼愛看海卻變得怕海。也許是因為那次旅遊後戀情莫名其妙地結束了，於是墾丁藍刻印在我心中是一次終結。

當時我能想通這件事，是因為正被所有摯愛的親人圍繞著。我對墾丁海灘的記憶，正與姪子們這次幸福的環島之旅慢慢疊映在一塊。下次，當我再看見墾丁藍時，腦海中聽見的，肯定就是他們瘋狂的尖叫與嬉鬧。盼望所有摯愛，依然能圍繞在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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